第19章 废黜太子-《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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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马齐、李德全、德楞泰一伙苦谏、死谏恳求康熙回銮时,王掞领着一路人马又冒杀头的危险,日夜兼程赶到承德行宫来了。王掞哭倒在地,啰啰嗦嗦又磕又拜,陈述过满朝文武,都乞求皇上班师回銮后,泪眼一睁,故意叩首问曰:

    “万岁,何以不见太子爷?”

    “你问他做什么?”康熙知道这倔老头不会对废太子绀默,倒没想到人一到就发难,呆脸一笑,“你且跪安。太子的事不日就有旨意。皓翁,朕敬重你学富五车,才让你做太子太傅。不管太子如何,你说话做事都要慎独,以大局为重。”

    “奴才忝为太子师傅,”王掞却倔牛犟驴般道,“太子于百官有君臣之义,下臣理应向太子请安。”

    “太子废了!”

    “万岁!”王掞刚刚立起,又跌身跪下,泣声哀哀求告道,“原来谣传竟是真的!皇上,太子在位已三十余年,敦厚仁孝,天下共知,一旦为小人所诬,仓猝废弃,必招人怨天变!万望圣上……”

    “何谓人怨?”康熙气得脸色铁青。

    “昔日汉刘邦平天下,诸功臣坐沙滩窃窃私议,张良奏之高祖,谓‘众人谋反’,” 王掞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侃侃而谈,“今北京流言四起,一日数惊,朝廷内外皆为太子鸣不平,即是‘人怨’。”

    “啊——天变呢?”

    “早两天的日蚀,今日陡风云,黄沙蔽天,日月无光,此即是天变。”

    “好呀!你个王掞,不怕死了?”康熙已是怒无可怒。

    王掞平静地伸着干瘦的鸡脖子,惨然一笑道:

    “下臣巴不得皇上立即赐臣以死。”

    “哈哈哈,”康熙仰天一声狞笑,“好个王掞,你以为太子废了,你做师傅的没有了脸面,你想让朕杀了你,好成全你保太子的万世芳名,朕也就成了一代暴君。哈哈,嘻嘻,朕会上你的当吗?你要找死,朕偏叫你好好活着。来人——”

    “扎!”李德全、邢年和众侍卫一拥而上,不知万岁要怎样处置这个老顽固。

    “将王掞扶上他的四尺长车,送回京城。”康熙又俯身王掞跟前,“皓翁,你也别想致仕,刑部不让你干了,你就去当工部尚书,扩建宗人府吧。”

    一场闹剧平息以后,康熙把众人打发走,就留张廷玉和马齐在身边。康熙喝了一口马**茶,平静地道:

    “衡臣,你去传旨,叫狼瞫准备移营,朕明日起驾——”

    “回京?”马齐喜出望外。

    “不,去布尔哈苏台!”

    张廷玉一惊,以为听错了,复问一句:

    “朕上说去哪儿?”

    “布尔哈苏台!”

    “就是皇上与葛尔丹决战过的地方?”

    “你还存有心思。”康熙端着马**,一边喝,一边踱步,“朕曾在那里死里逃生,现在重返布尔哈苏台,是想在那里再涅槃一次。”

    “万岁!”马齐立时跪下,苦谏道,“您千万不能去布尔哈苏台。那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刀光血影,尸骨成山。再说眼看就是深秋九月了,塞外九月即飞雪,天寒地冻的,圣上龙体方恙,也受不了御辇的长途颠簸啊!”

    “马齐,你是个书呆子,又是个好心肠。”康熙感慨地说道,“正于衡臣所说,那里曾是个刀光血影,尸骨成山的战场,朕选择去布尔哈苏台,正是为了让朕那班不争气的逆子贰臣,去那里看看,知道大清江山来之不易!是多少将士喋血沙场,马革裹尸换来的啊!”

    “皇上圣明!”张廷玉知道康熙一旦作出决断,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便附和地问,“布尔哈苏台没有行宫,但不知随驾扈从都有些什么人,在那里如何安营?”

    “随驾廷臣、皇子、亲王、贝勒、蒙古王公,全都去,”康熙想了想说,“只叫内务府将后宫嫔妃护送回京。你再拟旨,让佟国维率六部二院侍郎以上臣工,即时起程赶往布尔哈苏台——王掞不必来了。那里有蒙古八旗正红旗的营盘可用,再从这里带去御帐和你们的毡篷就可以了。你们去准备吧!”

    “是!”张廷玉和无可奈何的马齐,叩首走出了御帐。

    第二天平明,康熙怀着悲壮的心情登上了御辇,他敕令皇子们都不得乘车,骑马在后护驾,倒是赐张廷玉、马齐合乘一辆四马长车。一则,马齐上了年纪,二则,张廷玉要在途中处理文牍,起草诏书,没车不行。其它臣工、侍卫、太监、宫女,有的骑马,有的乘车,銮驾车队人马也就拉开一里多长。在銮驾两旁,则是狼瞫移营的三万绿营军骑兵,盔甲耀眼,刀剑如林。两厢都是四列四骑,浩浩荡荡,神龙不见首尾,将銮驾队列拱卫其中。要说出征不象出征,检阅不象检阅,倒象是天子皇家一次大迁徙。离开了山川俊秀、宫殿巍峨的热河山庄,朝着茫茫雪国蜿蜒而去……

    出发没半日,天气骤变。西北风裹挟着厚重的乌云滚滚而来,铅灰色雪云愈压愈低。前面是无尽的荒漠衰草,偶见一小群一小群白毛绵羊,在枯草地上嚼食。霎时间,北风夹着大朵大朵棉花球似的雪团,横扫而下。没一壶烟久的功夫,天地一片银白,不见了枯黄衰草,也不见了白绵羊,似乎都融入雪原中消逝了。

    骑在马上的胤禩、胤礻我、胤禟等兄弟,平时哪里吃过这种苦楚?雪花灌进“八贤王” 胤禩的雪狐皮袍领口,雪水融化顺着脖梗流了下去,透心地寒!原只想把太子轰下台来,以自己在百臣中“贤王”的极好声誉,一定会受到父皇的青睐。殊不知,黄雀捕蝉,螳螂在后。老大胤褆却轻而易举成了得益的“螳螂”——他被父皇封为了领侍卫皇子,这跟炙手可热的张廷玉、马齐一样,成了最接近皇阿玛的人。谁都知道,胤褆仗着是老大,他一直做着太子国储的梦,正因为他贪婪攒权,心术不正,一直被皇上凉在一边。没想到他胤禩使尽“移花接木”、“张冠李戴”的连环计,把太子胤礽拉下马,却是竹篮提水一场空。而且听皇上口气,他似乎已经觉察,调凌普兵马进园子的“太子手谕”,是仿笔迹伪造而成。

    皇上突然决定驾幸布尔哈苏台,胤禩便心惊肉跳,预感不妙。按皇帝的脾性,他是非一查到底不可的!倘若查出了伪造“太子手谕”的真凶,他胤禩还有命吗?尽管他生就着两副面孔,心如油煎,皮面上却静如湖水,谁也不会怀疑到他与此事有关。但是——

    伪造“太子手谕”的,毕竟就是他啊!

    冒着风雪,在冰天雪地里钻行,浩浩荡荡的御辇和护驾队伍、兵马,这天终于抵达布尔哈苏台。御帐在蒙古正红旗营数百顶蒙古包前搭好,康熙下了御辇,走进大帐,便往暖毡上一躺,动弹不得了。

    毕竟是年过半辈的人,何况康熙近一个多月来,怒、愤、忧、伤、惊、恐、怨,七情遭损,五内俱焚。他已昏厥过两次,似乎已预感到无常迫近,去日无多,更为太子废黜何人能继大统忧心。要不是胤礽**奸淫了柳贵人,他也不会在这阿哥们狗咬狗,争得不可开交的多事之秋,来议废立太子之事。

    第二天,佟国维率领的六部二院廷臣,也已到达布尔哈苏台。佟国维仗着自己是国舅,又是极力赞成废太子胤礽一派的,所以安顿下来以后,立即就来御帐,递牌子请求靓见康熙。

    “佟相,”李德全在门口拦住,却打着千客气地道,“多日不见,佟相倒是越来越精神了。”

    “万岁起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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