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夜凌泽的话-《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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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便如此,胡雪还是无法去厌恶她。

    因为从一开始,她对她就没有任何的偏见,她几乎是以上帝视角看见了她的半生,故而几乎可以理解她的一切。

    不似太皇太后对她深恶痛绝,不似夜凌渊对她恨之入骨。

    她只觉得特别的可怜,特别特别的可怜。

    甚至于这一切,若是硬要算起来,胡雪都无法下定义这是谁的错。

    是夜凌渊的错吗?必然不是,从一开始他都是无辜的啊,他分明一切都是无辜的,可是阿萧就是不愿意放过他。

    她将自己对皇帝的恨全都,全都算在了自己年幼儿子的身上。

    所以说是阿萧的错吗?可她只是太爱一个人了,她又何错之有?

    那便是皇帝的错了,但他是皇帝啊,在他的认知里面,这个天下江山都在他的手中,一个女人而已,他凭什么控制不得?

    说来说去,其实一切都是这个时代的错。

    ……

    胡雪一路跟着阿萧。

    这一路她听见所有人要么喊她阿萧,要么喊她萧氏,要么叫她贱人,要么喊她娼妇,竟然一直以来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何须还是更倾向于阿萧,仿佛她还能一直是最初的那个模样。

    可阿萧终究不是阿萧了。

    她开始用自己的骨血养蛊,而胡雪无意间瞥到的一种蛊,就是之前咬了她的那个。

    养蛊,因为她要杀了狗皇帝!

    呕,看着那个几乎可以说是血腥的场景,胡雪眉头紧蹙,想吐又吐不出来。

    可在杀掉皇帝之前,阿萧想要离开皇宫去找七郎,皇帝不会允许它出宫半步,于是她找上了夜凌泽的父亲。

    后来啊,她出宫了,借别的男人的手。

    她看见了这么多年来,她日思夜想的七郎。

    胡雪亲眼看见她,露出了这么多年没有再露出过的清然,微微含羞又带怯,还有无尽苦楚的神情。

    她能见到七郎,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事情了,尽管只有一面也足矣,坠入深渊坠入地狱都没有关系了。

    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妇人,是谁?

    为何七郎对她浅笑,眉目清润?

    为何七郎当着男女人面儿看见她的时候,神情大变。

    为何七郎在那女人的面前将她遮遮掩掩?

    “七郎,这位是……”她笑着问。

    这一笑,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可如今已经分外陌生吧。

    七郎遮遮掩掩:“这是从前一位故人,只是朋友而已。”

    直到她走后,七郎悄悄地对她说:“你怎么来了?”

    阿萧答非所问:“那是你的妻?”

    男人点头,岁月已经将他的青涩打磨殆尽,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却已经与她背道而驰了这么久。

    胡雪亲眼看着女人的眼中露出暖融融的笑意:“七郎,恭喜你。”

    她虽然醋,虽然怒,可是她没有资格。

    所以除了祝福,别无他法。

    胡雪微愣。

    阿萧啊,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坏,你让所有人,包括你如今的丈夫和孩子对你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可你却将自己所有的好都给了他。

    可他已经不是你的七郎了,你看见了吗?

    他在别的女人的面前甚至都不愿意提起你的存在了,这说明他不承认你们之间的过去了,不承认你们之间的情谊了。

    你对他,还有什么期待的啊。

    胡雪从心底替她不值得。

    “七郎我可以抱抱你吗?”

    胡雪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局促已经期待,甚至还有微微地颤抖。

    “娘娘,自重。”

    他拒绝了。

    多残忍的四个字啊。

    “抱歉,是我逾越了。”

    她连忙放下了手,道。

    她在他的面前,真是低贱的很。

    胡雪看着男人最后的那一道背影,真心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她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

    那时候的夜凌渊已经十七八了,甚至于是他在吩咐人照顾着她的。

    虽然他就是片刻都没有带她身边去过,却交代好了旁人。

    先前阿栾说,他杀死了这个女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雪这一次没有再留在萧氏的身边了她在夜凌渊的身边带着。

    有的时候就站在他的身边,伸手去想要触碰他,但是碰不到。

    有的时候,她会将脑袋虚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那个时候,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她会很感慨,因为夜凌渊也有这样的时候啊。

    ……

    那之后,画面又微有偏转,那段时日,因为用骨血养蛊,萧氏的身体受到了重创。

    她也去了沧澜山寻药,可她只进入了一半,耗光了带着的所有的蛊,最后却只带了一身伤回去。

    那些类似飞蛾一样的蛊虫,尽数地,全留在了古墓里面。

    回去之后,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每一次都无比痛苦。

    她与自己儿子没有感情,与自己的夫君没有感情,甚至与身边的人都没有感情。

    为了七郎,她已经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封锁了起来。

    所以这种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恨。

    她要杀死皇帝,但她失败了。

    甚至差点被发现,她用自己年轻的身子,与皇帝又有了一次,才让他以为她只是失宠太久了,想要副宠而设的局,而不是造反。

    她不是懦弱,因为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胡雪在那个时候微微松了一口气。

    会不甘心这样死去才好,这样她就有动力可以活下去了呢。

    可胡雪到底还是没能猜透她的真实想法。

    她似乎变了,她变得祥和了起来,变得可亲了起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

    她这样的变化,让许多人都挺高兴的。

    夜凌渊虽然还是无法与她说上一句话,但对她的痛恨和厌恶也淡了两分。

    他其实还是期待着母亲的关怀的。

    但谁也不知道的是,她其实一直没有变,这么多年下来,报复这一切的心态早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髓里面去了。

    她杀不掉皇帝,于是她将目标转移,转移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转变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只是为了将刀子亲手结果掉这个本便不该存在世上的这个人身上罢了。

    当胡雪看见夜凌渊的腹部,被女人一把匕首刺入,汩汩流血的时候,她的心仿佛也在随之流血。

    她看见了萧氏眼中的疯狂,还有夜凌渊眼中的冷色、

    这女人彻底的毁掉了。

    以自己的骨血养蛊,毁掉了她的身体,甚至让她每一刻都生活在无比痛苦和煎熬的状态中。

    过了几天的一夜,晚风凄凄。

    胡雪看见,夜凌渊,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

    胡雪的感觉就是,如鲠在喉,几乎让呼吸不上来。。

    怎么能对自己的母亲下得去手?一个人得要有多狠的心肠才能做到?

    她本该害怕的,可偏偏就是很诡异的是,胡雪一点儿也不害怕她。

    只因为她身处在这其中,能感觉到萧氏死前的情绪。

    她很平静甚至很安详,她都没有多少恨,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早就撑不住了,不管是甚至上面还是精神上面都早已崩溃,尤其是身子,几日下来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

    她经常会想,她的一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结论却是,全因为她自己。

    胡雪赞同,因为这个女人是个偏执狂。

    夜凌渊杀她,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恨,对她的深恶痛绝,可还有一方面,应该是不想让她继续这样痛苦下去了不是吗?

    可明明这是个多好的可以自我解脱的理由,可夜凌渊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一定是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告知自己,他就是个连母亲都杀的恶魔。

    在别人这么说他的时候,也应下。

    他从未给自己找过半点逃脱这个‘不孝’‘阴狠’‘毒辣’称号的理由。

    世人都怕他。

    他也一直在惩罚自己。

    胡雪的心揪得很紧很紧,萧氏的执念在一点一点地散去,胡雪猛然间醒了过来。

    眼角滑落下泪水,很没有出息,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夜凌渊看着她终于醒来,本是喜的,可见她不由分说的掉下眼泪来,又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了?不过睡了一觉,怎么醒来还哭上了?”

    胡雪泪目地看着他:“不过是睡了一觉吗?”

    那这一觉睡得可真真是累死人了。

    直到现在她都没从萧氏的执念中完全走出,就是不停地擦泪,又擦泪。

    夜凌渊皱眉:“梦见了什么?”

    胡雪想说自己看见了萧氏的一声,却也能想到萧氏在夜凌渊这里大约是个禁忌,便不敢再提及。

    “就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串都串不到一块。”

    夜凌渊眸光变深:“可有看见什么人?”

    胡雪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道:“有,一个女人,她……”

    胡雪刚想说什么,就觉得抱着自己的男人手臂僵了僵,连忙话锋一转:“就是一直都是一个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可是我不认识她,又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夜凌渊点头,道:“不要想太多,你一定没有见过。”

    胡写纳闷:“为什么?”

    夜凌渊的目光含笑:“这世界那么多的人,你都能一一见过了不成?”

    胡写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太多过去,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心只想着要把她保护的好好的,不要让她见太多这世间的丑恶。

    却从来不知道她其实是可以与他共同面对的人。

    “你一直这么抱着我吗?”

    胡雪发现自己就一直的窝在夜凌渊的怀里,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

    有特别的高兴,又觉得让他好好休息会子会比较好。

    她伸手去楼主了夜凌渊的腰部,闷声道:“辛苦你了。”

    夜凌渊皱眉,这头突然之间的又在闹些什么?

    夜凌渊很无奈:“你最近身子不好,已经清了,朕还不至于连你一个小丫头都抱不动,有什么辛苦的。”

    可胡雪所说的,和他所说的分明就不是一件事情。

    她点点头:“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那么辛苦了。”

    夜凌渊无奈地笑:“这忽尔之间的,究竟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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