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后的搏杀-《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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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禩对允禵自当刮目相看了,他瞧一眼军书,轻声念了出来:“抚远大将军臣年羹尧,谨报皇上西宁大捷,歼敌十万事……”

    念着念着,他横眉立目,对允禵说道:

    “老天佑我,让这份军书落到十四弟你手上。这军书你一定要拿在手上,多压几天,这至关重要!”他将军书还给允禵,又强调道,“军书一旦到了老四手上,倘若公布出去,人心一稳,我们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这都没有问题,”允禵接过军书塞进袖筒里,思虑着说,“但现在起事似乎仓猝了些。老九那儿也来了讯,他并没把年羹尧说通,而京师里里外外都有眼目瞧着。如今军机处完全被张廷玉把持,老四身边还有个老鼠须贼智囊方苞。明日哀诏一下,咱们还得进去守灵。就这么一晚,能来得及吗?兵权,在兵部为马齐管辖,我们调不动丰台大营和西山的兵啊!”

    “张廷玉什么都虑到了,”允禩冷笑一声道,“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没想到,应下旨京师驻军不得擅调,这就是疏忽,所以事有可为。舅舅是九门提督,管它外头如何,九城紧闭,两万人马在城里足够使的了。”

    隆科多紧张得汗流浃背,如坐针毯。下令禁城,是他一句话的事。但紫禁城乃城中之城,名为他管,实权却在张廷玉、马齐手里。城外丰台、西山、通州近二十万人马近在尺咫,又都是允祥的旧部统领,一封密诏传出去,便是四面楚歌。想到这里,他说道:“八爷,今晚动手实在来不及,得有几天准备时间周旋。新皇帝守灵二十七天不理朝务,二位爷都在里头一起守灵,我在里里外外还能活动。给我十天,我准能找机会换掉丰台总兵毕力塔,委一个靠得住的人。有了丰台大营作靠,那时就好动手了!”

    “十天不成,六天!”

    “六天少了,至少得八天。”

    “不能等到头一个断七!”允禩果断地道,“你想,那时外官李卫、鄂尔泰、田文镜等人都赶到了,你封城把这些家伙堵在外面,他们要是硬闯,搅得天下大乱,那样一切就都黄了。”

    隆科多还在犹豫不决,自言自语嘀咕:

    “时间这么急,我还是心里没底。年某人统数十万兵马在西北,即算我们得手,他要挥师勤王,清君侧,那还不势如破竹,谁抵挡得了?再说,各省督抚要不服,又该怎么对付?”

    允禵哈哈大笑道:“舅舅多虑了。九哥在年羹尧那儿不是吃干饭的,何况年某统帅的都是我的旧部,要说统兵入关勤王,连我一个大将军王都办不到,更何况一个包衣奴才年羹尧,他号召得起?”

    “嗯,嗯,”允禩连连点头道,“年羹尧虽是老四的门下人,但他是个有奶就是娘的蝥贼。舅舅放心,我们一旦得手,保险第一个上折子奏诏请安的就是他。”见隆科多舒展了眉头,遂笑道,“就这样,不必多议了。老隆不宜在此久留,回去只管按计划行事。反正你见我们还方便,临时有变,我们立即收手,还是没事。”

    隆科多提心吊胆地走了,直到天明辰牌时分,养心殿太监李德全来廉亲王府,传旨要他进去为太后守灵,允禩方和允禵一道进紫禁城,来到慈宁宫前的灵棚里。

    慈宁宫前共搭有五个苫棚,在京的二十几个阿哥,每五人一棚。守灵的二十七天里,吃喝睡全在苫棚里,不能随意外出。偏偏把允禩和允禵分在不同的苫棚,允禩强按着心头的愤怒与失望,冲老太监说道:

    “前次为圣祖守灵,大家不都在一起嘛!”

    “这是方先生的主意,”李德全回说,“前次给先帝守灵在乾清宫,那里宽敞,而慈宁宫地块小,所以就分开成五个棚子。这也是万岁爷体谅各位爷一片佛心。”

    说着他兀自颤巍巍走了。

    允禵咬牙咒骂,恨不得剥了方苞的皮做鼓打。而允禩在与允禵分手各进各的苫棚时,小声吩咐:“见机行事,且看隆科多如何动作。咱们按时辰解手,一个时辰一聚头。”

    就在允禩、允禵和隆科多阴谋策划发动“宫廷政变”新的腥风血雨时,雍正和方苞、张廷玉也正在慈宁宫西侧寿康宫东配殿计议应变之策。

    雍正披麻戴孝,蹬着一双蒙了白布的皂靴。他反背着双手,在殿上兴奋地踱步,长叹着说道: “年羹尧到底不负朕一片苦心,西宁一战,罗卜藏丹增十万铁骑被活活生擒,这是先帝爷在世也没有打过的大胜仗。”他又转对棺木道,“母后啊,您若晚走几天,就可以给圣祖爷带去这个好消息了……”

    “皇上,”张廷玉叹了口气道,“但毕竟杀生太多,十万俘掳全被年羹尧杀了,青海一省,十年都难以恢复原气啊!再则,这一仗年羹尧虽打得好,但与岳钟麒彻底闹翻了,有些善后事皇上不得不虑啊。”

    “啊,有这种事吗?”

    “岳钟麒带兵进驻松潘,与年羹尧从甘肃调来的兵统属不一,双方争功,在欢庆的宴会上剑拔弩张,差一点打了起来。”张廷玉察微知著地说道,“罗卜藏丹增因松潘军事失宜得以西窜,元凶未除,增加了后顾之忧。况且九爷在年军中深得人心,他要乘机挑唆离间,哗变起来,万岁不可不防。”

    “嗯,这倒是一虑。”雍正蹙眉沉思,踱到方苞跟前问道,“方老夫子,你怎么一言不发?”

    方苞正襟危坐道:“我在想两件事:其一,西边军事大捷,按说年羹尧必定用红旗报捷的,可至今没见到。要不是甘肃兰州将军的密折先到,主子至今还不会知道年将军打了大胜仗,岂不是咄咄怪事?”

    “是呀,”雍正也吃惊,“年羹尧怎么回事?”

    “兴许战场还要清理,年羹尧与岳钟麒有些事还要调停,来不及奏闻朝廷……”张廷玉自言自语。

    “那不是年羹尧的秉性,”方苞推断说,“就是岳钟麒入青海,与年军合战,他也该有奏折,偏偏都没有。我的书童倒跟我说,北京城最近四处传谣,说什么年羹尧已经战死,西北军事失利,甚至有人散布说,十四爷已带兵了北京城,弄得人心惶惶!”

    “噢?”雍正猛地一怔,“先生是说――”

    “臣是说军报已到,只是未到皇上手下里。”

    “那谣言呢?”

    “谣言可以杀人,可以兴乱!”

    “啊――”雍正呆呆瞪着方苞,一言不发。

    “螳螂捕蝉,蔫知黄雀在后,”方苞冷冷地说道,“圣祖归天尚未经年,太后薨逝,国家是多事之秋。年岳之争不足虑,只要打了胜仗就行。北京乃是肘腋生乱之地,此次大丧期间,和圣祖殡天一样,事事都必须周密详虑,是一点差错也不能有的!”

    “先生说怎么办?”

    “万岁圣明,这只须一个‘防’字,何待臣言。”

    这时,隆科多走了进来,一见方苞、张廷玉都在,便向雍正躬身说道:“皇上,慈宁宫那边都准备好了,阿哥们该到的都齐了,几时起丧,请圣上示下。”

    雍正现在想的是方苞所说的一个“防”字,既然年羹尧的军报那么重大的军机还有人敢于截住不报,这“变天”之说就不是空穴来风了。到底是什么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能够在军机处截留军报的,也就张廷玉、隆科多、马齐几人。张、隆是不用怀疑的,他们与几个梦想变天的阿哥没有联系,隆科多还有密旨传诏之功,他肯定不会投靠八爷党。难道又是马齐?当年马齐就是因为举荐老八当太子而被先帝拘禁,虽说他不是头,后来放了出来,难道他仍贼心不死?想到这里,他不忙回答隆科多的问题,却对张廷玉说道:

    “廷玉,你去上书房和军机处,查查有没有年羹尧、岳钟麒处的军报。如果来了,谁人拿去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顺便叫德楞泰、杨大壮两个人过来。”

    张廷玉出去,没多久德楞泰、杨大壮走了进来,两人眼睛都哭得红红的。雍正这才要隆科多坐下,对他和两名侍卫说道:

    “现在就吩咐起丧,朕的‘灵棚’设在这里,就是居丧有些急务还是要料理的,请方先生在这里陪着朕。德楞泰,你挑三十个侍卫守护此地。朕下手谕,宫里的侍卫一概听你的,你听方先生的,明白了?”

    “我明白!”德楞泰粗喉咙大嗓子说道,“不过领侍卫内大臣还有好几位,他们要有指令,我听不听?”

    “你听方先生的。”

    “扎!”

    德楞泰走后,隆科多愣在那儿发怔。雍正这一手太狠了,轻轻松松就把允禩、允祉和他隆科多几个领侍卫内大臣凉起来了。难道他闻出了老八、老十四跟他密谋策划“变天”的**味?这时又听雍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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